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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第 10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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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 第 101 章

“你小子什麽意思?看不起我?”林校咬牙。

“林校, 你這樣……”宴習頓了頓,“算了,我不說了,說了你也不樂意。”

林校:“……”他好像看不起我。

過了幾秒, 宴習突然開口:“我還是要說出來。”

林校:“?”

“你一個月只有幾百塊, 我真的很難看得起你啊!”

林校沈默一瞬:他真的看不起我。

宴習:“林校, 不是我說你, 你看你……”

“那你別說!”林校打斷他。

宴習搖頭:“那可不行, 我不說今晚睡不著。”

“那就別睡!”

宴習:“……”

***

來到西巷,任老和林校興奮地快步往前走,把桑榆和宴習遠遠拋在身後。

站在門前,兩人與舊友久別重逢, 反倒有些小心翼翼緊張起來。

任老輕輕敲了敲門, 壓低聲音朝裏喊:“懷哥, 我們來了。”

在修整院子的男人聞聲回頭, 驚喜道:“小任、阿語!”

“懷哥,我們好想你!”林校和任老齊齊過去給了桑懷一個熊撲。

桑懷一踉蹌, 手裏的翻土工具差點掉在地上, 他看著自己的兩個兄弟, 笑著溫柔說:“我也想你們。”

三人敘舊的說話聲傳出院子,宴習站在門外緊張地深吸一口氣, 他從頭到尾把自己整理了一遍,回頭問桑榆:“怎麽樣, 還行吧?”

桑榆點點頭:“很行!”

宴習往前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,心臟砰砰跳:“我還是去買點營養品吧, 第一次來你家總不能空著手,這不禮貌。”

“不用, 人來就行。我爸爸媽媽不喜歡那些東西,你買了也是浪費錢。”桑榆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拒絕宴習的提議。

“不行不行,我還是要去買的。”

見宴習如此堅持,桑榆只好問:“你有零花錢?”

宴習啞住:可惡,我連林校都不如。

“阿榆,雖然現在我沒錢,但以後我一定會掙大錢養你的!”

桑榆:“不用,我以後說不定掙得比你多。”

“……”,宴習:“那以後你養我吧。”

“可以,但我要幹你。”如此簡單直白的話從桑榆口裏說出來,宴習震驚到無與倫比!

“不不、不……不用了。”宴習說話都哆嗦,“還是我養我自己吧。”

桑榆略顯失望:“沒事,以我的能力絕對能養得起你。”

“不……不用,真不用……”

院子門被人從裏面推開,咿呀響。

“小榆,怎麽不進來?這位小朋友是……”

宴習身後響起一道溫潤的男聲,他立刻回頭:“叔叔好!!!”

震耳欲聾的三個字,讓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。

林校罵道:“混賬東西,你那麽大聲幹嘛!小心嚇到桑榆媽媽!”

“對不起、對不起……”宴習為自己的考慮不周真誠道歉。

“沒事,凝心在屋內休息,她聽不到。”桑懷笑著溫良說,“小朋友,外面屋冷,進來暖暖身子。”

宴習緊張到冒冷汗,手臂微微顫抖:“謝謝……叔叔。我、我叫宴習,是桑榆的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宴習突然就啪一聲跪倒在地!

在場所有人:“……?!”

林校瞪大眼睛盯著他:這小子不會現在就要坦白吧!!!

桑榆腦海閃過一萬個念頭,二話不說也跟著跪下來了。

現場的氣氛一片詭異。

桑懷緩緩扭頭看向任老。

“!”,任老立刻舉起手上以示清白:“學校沒教這個!”

兩人齊齊扭動脖子看向林校。

“!”,林校全身一顫:“我也沒教這個!”

冬日無風,顯得院子格外寂靜。

宴習慢慢轉頭看向跪在旁邊的桑榆,他抿了抿唇:“阿榆,我只是太緊張了,腿麻。然後就……跪下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桑榆握緊拳頭,眼裏閃過一絲殺氣,咬牙切齒說:“我也腿麻!”

宴習低下頭不敢吭聲。

他可以現在坦白,但是這對桑榆爸爸媽媽無疑是巨大的沖擊,他不想桑榆的親人因為桑榆和他的事而受傷。

宴習希望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,而不是逼著別人交出自己的兒子。

桑懷臉色發生微不可查的變化,但很快就恢覆如初,他平靜說:“起來吧。”

宴習顫顫巍巍地站起來,垂下眼,指尖不安地扣住掌心。

桑榆站在他身旁沒有說話。

也許是為了打破尷尬,桑懷彎腰撿起地面的尖石子扔到一旁:“這條路坑坑窪窪的,很不好走。”他拍掉手裏的灰塵,“但也沒事,我回頭修繕一下,路就好走了。”

任老看了眼院子,有點荒蕪。尤其是到了冬天,地上原本的青綠布滿石縫磚瓦,現在光禿禿一片,很是蕭條落寞。路上的石子在冷風裏吹來,零零散散滾了一地,確實是該修理了。

一行人朝屋子裏走去,才沒走幾步,就有個女人披著大衣走出來,臉色蒼白無血,聲音虛弱:“懷哥。”

桑懷快步而去,蹙眉給她披好衣服,語氣裏全是心疼:“怎麽冷的天,怎麽出來了。手也很冷。”

白凝心把手貼在桑懷臉頰:“那你給我暖暖。”

桑懷看向白凝心的眼神帶著笑意,他側頭親吻她的掌心,溫聲說:“進去吧,我給你做了好吃的。”

“可我想到院子透透氣。”

“不許耍賴,你答應了我要好好休息的。”

任老&林校:“……”

這狗糧從小吃到大,是熟悉的味道。

“誒?那位小朋友是……”白凝心越過桑懷看向門口的宴習。

“!”,宴習走過去:“阿姨好!”

“咚——”膝蓋一響,又跪了。

任老&林校:“……”我信他是腿麻了。

桑榆:“……”我也信了。

白凝心楞了:“孩子,還沒過年……這、這有點突然,阿姨現在回去給你包紅包。”

宴習咬唇在一片尷尬中接過白凝心的紅包。

他訥訥地對桑榆說:“阿榆,我有零花錢了。”

桑榆蹬了他一眼,反手抽走他的紅包。

林校幸災樂禍地走過去,在宴習耳邊小聲說:“紅包都要上交,連我還不如!呵~”

宴習:“……”

***

在桑榆放學前,桑懷已經做好飯,任老和林校雖說是蹭飯,但也帶來了好幾道親手做的菜。

幾個人圍在一起,吃著熱騰騰的飯菜,聊天說笑。

白凝心給宴習夾了塊牛肉:“小宴,你多吃點。”

“謝謝阿姨!”宴習悶了口大米飯。

白凝心越看這孩子,心裏越喜歡:“除了致遠他們,你還是小榆第一個帶回家的人,小榆一定很喜歡你。”

宴習嗆了口飯,咳嗽好幾聲。

白凝心支起手臂托著下巴,笑瞇瞇地看著他。白凝心的眼睛和桑榆的簡直一模一樣,很漂亮。

“阿姨,我、我……”在這樣的眼睛註視下,宴習覺得腦袋一片空白,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。

“媽媽,這個肉丸子好吃。”桑榆夾起一塊遞到白凝心嘴邊,用左手在下面托著。

“媽媽嘗嘗。”白凝心咬了一小口,“嗯~果然好吃。”

桑懷牽住她的手:“你要是喜歡,我明天還給你做。”

“小榆也喜歡。”

“那我就給你們一起做。”

桑榆也給宴習夾了一塊放在碗裏:“你也嘗嘗。”

“謝謝。”宴習偷偷擡頭瞄了眼飯桌的大家,而後左手拿起湯勺慢慢喝湯。

桑榆夾起青菜的手突然一頓。

“怎麽了,小榆?”任老問。

“沒事,就是有點飽了,怕吃不完。”

任老說:“你太瘦了,得多吃點。吃不完就剩下,有你林叔叔在,哪能有浪費的。”

林校:“……”完了,現在我連小美都不如了。

桑懷和白凝心聽後,開懷一笑。四人說起年輕那會,有說不完的話,這麽一叨嘮就沒人管飯桌上的兩個小孩。

桑榆放在大腿上的左手突然被人悄咪咪地捉住,手背上一片溫熱。他轉動手腕,掌心向上,指尖主動摩擦另一個人的手背。

宴習喝湯的動作明顯加速。

桑榆嘴角勾出微不可見的幅度,食指指腹在他虎口慢悠悠地轉了轉,最後被人猛地用力握住收緊,像是懲罰他的調皮。

桑榆桌上卻不動聲色地吃著飯,冷冰冰的樣子完全讓人無法想象桌下調皮的人是他。

吃完飯,白凝心窩在沙發不願動彈。桑懷本想抱她進房間休息,但她不願意,說在客廳熱鬧。

桑懷給她暖水袋捂熱被窩,低頭親吻她的額頭,然後給白凝心調好暖氣溫度才和任老林校在一旁喝茶聊天。

桑榆和宴習則負責洗碗、清理好廚房。

宴習脫掉衣服,擼起袖子到洗碗槽:“我來吧。”

洗碗槽上的水龍頭正嘩嘩流水,在洗潔精的作用下濺起滿滿一大層泡泡,桑榆的手就沒在泡沫底下。

宴習把泡泡底下的碗碟撈出來,打算過清水。卻不料碗碟還沒撈起,手先被人輕輕捉住。

在洗潔精的作用下,肌膚相觸的感覺格外敏感。

潤滑細膩的觸感仿佛電流一樣從指尖傳遍全身,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宴習呼吸急促燥熱,他回頭看了眼廚房外面,啞磁的聲線危險地響起:“阿榆,你再調皮,我就咬你!”

桑榆卻一點也不怕他,反而故意湊到他耳邊,性感的薄唇一張一合觸碰那通紅的耳垂:“我爸爸媽媽很喜歡你。”

宴習悶哼一聲,偏過頭去。

桑榆一笑,逐漸向宴習逼去直至把他壓在水槽,宴習紅著臉傻傻地看著他,完全沒反應。

桑榆一手撐在宴習身旁,完全把人禁錮在身下,泡沫下的手不輕不重地緩緩摩擦宴習的手腕,炙熱的體溫讓人瘋狂……

宴習喉結滾動,盯著桑榆的唇像是被勾了魂,理智逐漸被混亂的情緒包裹。

桑榆的右手從水裏抽出,沾滿泡沫的食指在宴習臉上動作緩慢地滑動,冰冷的水珠順著優越的下顎線滾過喉結、沒入衣領……

“桑榆……”宴習的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。

桑榆狹長漂亮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盯著他:“我在。”

宴習的手悄無聲息地環上桑榆的腰:“我想……”

突然,外面響起一聲巨大的“嘭”!

桑榆和宴習都被嚇了一跳,暧昧的氣氛一掃而空。

兩人急忙走出去,只見方叔擰著大包小包跑進來,看見桑懷和白凝心就當場大哭,那哭聲堪比殺豬:“哎呀!老懷,凝心妹妹,你們終於回來了,我可想你們了……嗚嗚嗚,我天天掰著手指頭數你們啥時候回來,我可等到了……你們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
“老方,我知道你這些年受苦了,別哭,我這不是回來了。”桑懷過去拍了拍他的背。

“老懷啊……”方叔扁著嘴,哇一聲又哭了。

方叔當年只是路邊買大包的,後來遇到了他的妻子蘇紅女士。蘇紅和桑懷一樣,也是從夏城走出的大學生,人人都勸蘇紅出去了就到大城市找個好老公,別回來夏城日曬雨淋種地了,這沒出息。

但誰也沒想到蘇紅女士竟然又回來了,且考上了本地的公務員,一心發展家鄉。天天奔走在鄉間田野,瘦瘦白白一姑娘硬是曬成黝黑,都說她傻,有福也不知道享。但蘇紅也只是笑而不語。

也有人給她介紹過對象,那些男生不乏有條件好的、帥氣的,但她都以沒時間為由拒絕了。在一次夜間出訪回來的時候,蘇紅遇到歹徒搶劫,是方叔救了她。一出英雄救美,反倒讓蘇紅動了芳心。

方叔自知自己配不上人家,哪敢妄想,但在後來的相處下,兩人都擦出了愛情的火花。在蘇紅的建議下,方叔去學了門手藝,開了方記。那時候的方記還小小一間,沒現在這麽大。

兩人的愛情一路順利,結婚然後懷裏方致遠,但可惜老天爺開了個玩笑,蘇紅在生產的時候難產,眼看母子都要喪命了。是桑懷連夜去市裏找了最頂級的婦科醫生,但大人還是沒能保住。

方叔在手術室外知道這個消息,他就抱著方致遠去了河邊。蘇紅死了,他也不活了,他要一家子在黃泉路上團團圓圓。後來是桑懷勸住了他,在方叔消極的那些日子裏,白凝心把方致遠當親兒子養,喝的吃的都和桑榆一樣。所以方致遠說他是桑榆的親弟弟,一點也不過分。

從那以後,方叔就把桑懷當做精神寄托。現在他總算盼星星盼月亮,盼著桑懷回來了。

“老懷啊,我可想死你了……”方叔抱住桑懷就是一頓猛哭。

方致遠也跟著哭:“叔叔阿姨,你們終於回來了,嗚嗚嗚……”

白凝心摸了摸方致遠的頭,溫柔哄道:“小遠不哭,乖,我們不哭。”

“白阿姨,我好想你……嗚嗚嗚……”方致遠突然啪一聲就跪下了。

所有人:“???”

方致遠:“我太激動了,腿麻、起不來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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